【鄔莉家】晚安,我的小心肝。(上)


(文長,分上中下篇,分三天更新完畢。
次子想跟所有愛他的人類朋友們好好告別,他覺得這些內容一定也能幫助到同樣在這過程中的某個誰,所以我很認真的紀錄了他的最後一段路,還有每個階段的我的感受與心路歷程。
希望這一切可以安慰到在這個階段的你。需要分享抱抱跟秀秀,也都可以放心的留言的,用力抱緊彼此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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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四早上(12/07)07:42,次子在我跟長子、么女、么弟的陪伴下走完最後一個階段。
這個過程沒有很突然,會感覺很突然是因為我沒有在粉專特別提過這個過程(因為心肝希望大家看到他都是可可愛愛開開心心的)⋯⋯

但他的確從今年開始身體狀況就在走下坡,愛吃的他在4月底時因為顳顎關節導致他沒辦法再大快朵頤,只能吃罐頭泥跟舔肉汁,乾飼料、零食都只能用吞的,咬東西咬久了顳顎關節就會痛。
他一樣吃很多,但是腸胃脹氣與消化機能退化讓他沒辦法吸收吃進去的熱量,於是一直消瘦,剃掉的毛遲遲長不回來,傷口復原速度降低。
他開始變得不快樂,有時會突然生氣,對一切都好生氣,對不能吃很生氣、對無能為力的自己很生氣、對大便大不出來的自己生氣、對讓我憂心忡忡的自己很生氣、對一直叫他吃胖的我很生氣、對必須常不在家的我很生氣⋯⋯但這麼多的生氣都是因為他很挫折、很無助,因為除了生氣,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。
這幾週以來,我不止一次的回想起當年我跟他一人一貓在台北雅房裡生活的片段:那時的我做著朝九晚五規律的工作,因為租屋很近,中午休息時我還可以回去陪他,他一天只有7小時不會看到我,其他我的時間都是他的,他很快樂,任何時候都窩在我腿上貼在我身邊,用很可愛的聲音呼嚕呼嚕。

我知道他很懷念那個時候。
其實這已經讓我心裡隱約有個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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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段時間以來他變得更執著更任性,只要是 @housecatspy 特務放飯他就不吃飯,因為他要特務跟我說他不吃飯,他要看,看我會不會因為他不吃飯衝回家,但每一次我都沒回家,他就更失落更執拗的想證明什麼。

上週五(12/01)我去台南駐點,中午出門前他還吃了一碗主食罐肉泥,晚上我妹著急跟我說,次子完全不吃,帶去醫生檢查整個腸道都是脹氣,胃部的食物在7小時中間完全沒有往下移動⋯⋯醫生怕有哪裡堵塞不敢下重藥,就開了整腸胃的藥物交代先回家吃,我評估了一下工作狀態立刻跟我妹說:我工作完,我回去把他帶來台南,讓他六日跟我一起。
很感謝 @pontalk_animal 艸凡臨時接受我的委託替他做遠距IET,幫助無法太分心的我安撫小孩跟保證,保證我一定會回家。次子在最後很認真的要他轉述說,『我就是看媽媽會不會為了我回來。我要看媽媽到底愛不愛我。』

⋯⋯恐怖情人,真的是先謝謝。(流淚)

當我22:30結束過程飆車回高雄家時,他看著我踏進門口的瞬間,我看見他仰起的臉上,漂亮的眼睛裡閃著亮晶晶的光(他本貓就守在大門腳踏墊上,貼著門板,你只要開門時用多點力都可以把他擊飛)。
我彎腰抱起他把他抱在胸口,他把頭塞在我下巴窩,呼嚕嚕。「媽媽回來了。」我摸摸他,他蹭蹭我,眼瞇瞇,『你回來了,你愛我。』
「我很愛你啊。」
『要看到。要看到才是真的。』
「現在覺得呢?」
『嗯。你愛我。我肚子餓。』
我轉頭問我妹(當時我妹MC第一天超虛弱,辛苦他了),「你有給藥了?」
我妹躺在沙發上搖頭:「沒啊⋯⋯」
「⋯⋯那次子說餓了。」
「哭啊⋯⋯怎麼會ㄋ⋯⋯」
飯放下去次子希哩呼嚕舔光光,跑去貓砂盆尿尿後,精神抖擻的跑過來找我。我把完全不掙扎的他裝進外出背包裡,跟長子他們打完招呼(摸摸抱抱揉揉一波)再飛車回了台南,準備隔天的師資班。

那個晚上,次子眼睛一直一直都亮晶晶的,好有精神,呼嚕沒停過,他把自己整隻貓貼在我的手臂上,把頭埋在我手掌心,甚至在趨近天亮時,直直往我胸口走來用力擠,把自己整個身體擠在我胸口上,把下巴壓在我下巴上,繼續大聲呼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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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個當下,我覺得自己在呼嚕聲裡,聽見秒針在倒數計時的嘀嗒聲。

這個過程開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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